最近把《文豪野犬》三季和劇場版都複習完,不愧是我心中的神作。果然對人生感到迷惘時,就該重看《通靈王》的漫畫;當對生命感到絕望時,就該重看《文豪野犬》的動畫。前者是解惑,而後者是續命。
後來想想其實織田作死前與太宰的對話,太宰因認為在暴力與流血的世界中,就能尋找到生存的理由,才會加入港口黑手黨,然而織田作卻斷言「找不到的,你自己也應該清楚的吧?無論是救人或殺人的那一方,都沒有什麼能夠超出你的預測,能夠填滿你的孤獨的東西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你將會永遠在黑暗中徘徊」,而後來才會有那段勸他去救人的那一方的名言。但重看之後突然頓悟,其實能夠填滿太宰的孤獨的人,就是織田作吧?否則他也不會去他的墓前,也不會在試圖說服鏡花駕駛無人機去撞毀白鯨時,握著Lupin的火柴盒憶起他了。
當首領問太宰當初為什麼在毫無增援的狀況下還要去救織田作時,太宰回答「因為他是我的朋友」,而當織田作被太宰問及為什麼明白他心中的惆悵與悲哀時,織田作也回答「當然明白了,比誰都還要明白,因為我是你的朋友啊」——凜醬肯定會因為這種劇情哭啊!!!然後都2020了還跟凜醬從小到大的哭點一樣的就是我了啊!!!說穿了其實充滿肅殺與血淚的整部作品,唯一雙方承認彼此是朋友的地方就只有這裡了——畢竟敦應該認為偵探社的大家是「家人」而非「朋友」,港黑就更不用說了,而組合的約翰雖然說洛夫克拉夫特是他的朋友,但礙於對方是那樣的個性(笑)
儘管角色們一天到晚都被襲擊(或出手襲擊)、被捲入無端的紛爭中(或讓別人捲入無端的紛爭中),但是人生感到無法自拔地又無處宣洩的絕望、悲傷、憤怒與憎恨時,看到敦與芥川他們為了生存而同樣在受苦、甚至比自己還痛苦的模樣,就莫名被治癒了……啊、如此艱辛也堅持活下去的他們,肯定也是對未來懷抱著希望而不願輕易葬生戰場的,哪怕只是想藉由變強與救人而將自己從過往的創傷中解放出來,哪怕只是想要向某個人證明自己早已非昔日阿蒙並獲取認可……活著根本不需要什麼想實現夢想、想賺大錢還是想結婚等冠冕堂皇的理由,如同在黑暗的街道徬徨的野犬一般,僅僅為了下一餐、為了不要被驅逐而苟延殘喘地活下去,又何嘗不是充分偉大的理由?
敦接受偵探社入社考試時,被佯裝壞人的谷崎問及「活著有什麼好的?」那時他的回答是「可以吃到茶泡飯,可以吃茶泡飯吃到肚子撐,能夠在有天花板的房間醒來,早晨會到來,早晨會理所當然地到來。」鏡花在船上與芥川對戰,芥川唆使她回到港黑時,鏡花只說了一句「(敦買給她的)可麗餅很好吃」。
呂秋遠律師前陣子才寫過,人生有很多讓人想不開的瞬間,但是只要這個瞬間你有想起任何人,把話說出口或一起做點什麼,或許這個瞬間就能熬過去,就能繼續正常生活。說實在,對一個現在憂鬱症仍時不時會復發的患者來說,我從未認為那只是「一瞬間」,那從來都只會是漫天佈地無邊無際的黑暗,必須要拚命與自己戰鬥,直到黎明的那一刻才能稍微安心。身為一個厭食症患者,其實我不太懂敦與鏡花生命瀕臨危險時會想到茶泡飯與可麗餅的美味是什麼感受,對我來說世界上有太多在其他人口中據說無比美味,但我光看到就會反胃的食物,還有很多在胃痛時無法消化的食物,在生理期會自動嚐不出味道的食物。
然而或許是孩子們的影響,前幾天睡不著時我突然想到冰淇淋。這輩子自初經以來就再也無法碰過的冰淇淋,要是能夠不用煩惱下一次的經痛,那死前我想要像小時候一樣大口大口地享受冰淇淋。
「人是為了救贖自己而生存,臨死之前就會明白這點吧?」如果說有什麼是現在的我能做的,大概就是繼續找方法救贖自己吧。起碼胸口刺青的時候,疼痛讓我深刻體會到自己活生生地存在著,並清楚我忍受這般痛楚的理由是想要擁有自己的靈魂歸屬,而每當遺忘這點時,看見刺青、想起當初的痛,以及砸下的大筆鈔票(笑)就能提醒自己當初是如何下定決心來刺青、畫好設計圖時有多感動,那些錢不是為了其他人奉獻犧牲,而是百分之百回歸於自己身上的救贖。
織田作,希望你能安息。身為一個文字創作者,你沒能撰寫的文字,由我來延續下去,順帶一提今天是我的第三本書出版,我想都已經第三本了,也就能夠堂堂正正地以作家自稱了對吧?
P.S 對我就是那個第一次刺青就選到四顆星(滿分是五顆)疼痛指數的部位的人,但是米花第一個刺的也是那邊,可以瞭解到他們當初有多痛、多堅決也很好。BTW我個人只覺得刺靠近肋骨時和後來補色時比較痛(師傅說因為補色是刺在新長出了的皮膚上會更痛)其他都還好——跟經痛比起來根本小菜一疊呢,平時的忍痛功力沒有白練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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